20世纪初对于俄罗斯艺术来说是一个承前启后的时代,各种新思潮汇集,冲击传统美学思想。当时俄罗斯处在以传统的学院派和巡回展览画派为主要势力逐渐淡出艺术界主流地位的状况,众多艺术家基于对自由、创新的向往,纷纷踏上欧洲艺术朝圣之路。在世界现代艺术史上,俄罗斯的艺术家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影响了现代艺术史的进程。俄罗斯现代艺术发展过程,不是简单地学习、吸收和创新的过程,而是由俄罗斯人文思想、文化内涵以及社会环境所决定的。这个过程反映出这一时期俄罗斯艺术家内心世界的哲学思辨、向往自由的潮流,他们致力于重新认识艺术本质,做出了许多探索、创新,甚至产生颠覆传统艺术本身的新的艺术理念。这一切导致了俄罗斯现代艺术的开端。

  20世纪初俄罗斯各种思想的汇集本身是比较复杂的。经历了19世纪文学艺术高峰之后的沉寂时期,俄罗斯艺术家感受到一种神秘主义的情绪,迎来了一段新的文化变革过程,一段艰难痛苦的过程,也是一段波澜壮阔、人才辈出的闪光年代。

  这种变革是有许多影响因素的,唯心主义哲学思想对社会、宗教等方面的影响,尤其是作为德国唯心主义思想的延续,尼采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起了主要作用。这一时期的艺术家有一种表达内心世界、寻找精神寄托的强烈愿望,因此象征主义表现形式成为许多重要艺术家的选择。弗鲁贝尔(1856—1910)、格鲁布金娜(1864—1927)、马特维耶夫(1878—1960)等的雕塑作品中,都充满了寓言诗般神秘的、充满悲剧力量的象征主义情境,象征主义是这一时期雕塑艺术的灵魂。

  20世纪初(十月革命前后)是一个社会动荡,对旧事物怀疑、否定,对新事物憧憬、摸索的阶段。欧洲乃至整个世界都是动荡的,战争、变革的氛围萦绕着这个年代。这种状况下人的思辨心理被无限地扩大,能量的储存与释放都交织在一起,哲学、艺术领域首当其冲。思辨、释放、反思本土的艺术现状,为20世纪初俄罗斯现代艺术的激变提供了一个全面的生存土壤,带来了空前的发展和机遇。

  塞尚所谓的通过视觉经验获得结构秩序的“分析绘画”理论,对20世纪初俄罗斯现代艺术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非常切合这一时期俄罗斯艺术家的心态——通过一条接近自然真实的新途径,来重新调节视觉,跨越传统艺术的束缚。但这种色彩结构秩序的提升与归纳都不是目的,很快,俄罗斯艺术家特有的内心世界又开始加入新的内容。以色彩为切入点派生出“光辐射”运动,以形体为切入点派生出“立体主义”和“构成主义”。

  立体主义的思想对20世纪初的俄罗斯现代艺术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几乎每一个艺术家都尝试过立体主义的实验作品,这种尝试成为现代艺术的基础课程之一。可以说20世纪初的俄罗斯现代艺术是经由这条路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以阿契本科(1887—1964)为主要成员的“立体派”雕塑家通过立体分析、重构理念下对雕塑的探索性发现,赋予了雕塑空间的新概念。这影响了包括摩尔在内的现代雕塑家的思路,引申出其他的艺术理念。

  作为立体主义雕塑延展的构成主义,受马列维奇(1878—1935)“至上主义”理念的影响,更进一步提取了物象的纯粹性,情感与象征的成分少了,把雕塑理念发展为抽象构成形式。并且开始跨越其他领域,与建筑、设计相结合,慢慢脱离了传统的形体物象的雕塑面貌,打开了跨界雕塑概念的道路。

  以塔特林(1885—1953)为代表的构成派运动,尝试将工程技术运用于雕塑创作,对空间、立体的几何抽象构成研究,可谓是一个里程碑。区别于塔特林等人的实用性构成主义艺术主张,嘉博兄弟强调艺术的纯粹性和独立性,特别是在新材料运用上的独特看法,影响了之后许多艺术家的美学观念。

  艺术作品的内容、表现力源于“形式”本身。20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时期对于艺术表现力的作用是明确的,苏维埃选择了现实主义的艺术形式,一种更大众的、更具宣传性和导向性的形式,放弃了各种更强调艺术家内心世界、单纯的艺术形式。许多艺术家转而迁移西方实现自我艺术价值。这一时期的雕塑艺术,充分发挥了现实主义的大众艺术作用,用艺术家的激情,诠释对新的意识形态的艺术理解,形成独特的、不可或缺的“苏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