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又大又艳,就像一串串风铃!”周末,正在成都兰枫园赏花的曾娴,发了一条朋友圈,称眼前的这片景象是:满城尽是“黄金甲”。
这些“黄金甲”花色艳黄、花型酷似风铃,所以得名:黄花风铃木,原产于墨西哥、中南美洲,还是巴西的国花,后从南美巴拉圭引进到中国栽种。
这个春天,除成都外,省内泸州、乐山、自贡等地大街小巷的黄花风铃木也竞相开放。
“怎么突然一下就火了!”带着“曾娴们”的疑问,近日,川观新闻记者展开了调查。
成都东部新区海螺镇两河村,是四川黄花风铃木早期种植基地之一。“这里的黄花风铃木大部分有10年树龄了。”拿出随身携带的软尺,苗木商毛家勇随机量了一棵树的胸径,已有11公分。他说,“每株卖几千到几万元不等,胸径越粗,蓬径越大,价格也越高。”
毛家勇与黄花风铃木“结缘”是在2010年。当时,他和何鹏飞等人在调研苗木市场时发现,黄花风铃木的价格是桂花等苗木的2-3倍,即便是在有“花城”之称的广州,也十分热销。他们决定,将这种树引到成都栽种。
黄花风铃木喜热,成都比广州纬度高,太阳辐射量少,会不会出现水土不服?为此,毛家勇等人先在成都流转了100亩土地,试种了多花和少花两个品种。经过3年观察,他们发现,虽然多花品种比少花品种生长周期长,但抗寒性更好、开花量更大。另外,受气温等因素影响,黄花风铃木入川后,花期比广东晚10天左右,一般3月下旬进入盛花期,“如果雨水天气少,花期最长达20天。”
试种结果让毛家勇有了信心。10余年来,他们已在成都建立7个多花黄花风铃木种植基地,规模达3000余亩、近8万株,不仅供川内,还销往云南、海南、贵州。
“引进外来树种,需要根据自身的地域条件、气候环境来选择,涉及新品种选育及栽培等关键技术研究。”四川农业大学风景园林学院院长潘远智介绍,试种是观察外来树种与生态环境适配度的关键,至少需要3-5年观察期。
不只黄花风铃木,近年来,蓝花楹、美国红枫、科罗拉多蓝杉、加拿利海枣、红叶石楠等外来景观树,纷纷进入四川的城市景观。
“这反映了一个趋势:城市景观从最初以绿化为目的,过渡到画境、意境审美境界。”省林业科学研究院专家张杰说。
潘远智也持同样观点,在他看来,人们通常对土生土长的树种习以为常,而对一些外来树种非常感兴趣。所以,在城市景观设计中,可以因时制宜,考虑各季节的园林绿化效果,选择不同植物,并注重色彩搭配、品种搭配。
张杰举例,小叶榕、天竺桂等树木生长快,四季常青,观赏效果好,曾经在四川多地广为引进。可好景不长,几年前,由于极端低温天气,小叶榕、天竺桂出现大量冻伤,甚至枯死。
有的植物换地方后,长势不好;而长得太好的植物,则变成强势的“入侵者”,威胁本土植物生长。比如,“加拿大一枝黄花”曾被作为观赏植物引进国内,因繁殖能力极强,在环境适宜的地方可以“疯长”。为避免其对本土生态造成更大破坏,包括四川在内的多地纷纷打起了“狙击战”。
“需要一把尺、一杆秤,科学评估利弊。”张杰表示,在引进过程中,应对外来树种的各种特性、环境因素和人为因素进行分析,评价和预测,尤其是对引入地生态系统可能产生的影响。
做了20多年苗木生意的陈江,最早靠种植银杏起家。这几年,银杏“遇冷”,蓝花楹“热度”上升,陈江把苗圃里的银杏砍掉,换种了上千亩蓝花楹。
“现在,蓝花楹市场也基本饱和了。”为了应对变化,陈江又将蓝花楹培植规模缩减至几十亩,转而改种黄花风铃木。
街上五颜六色的树多了,老成都人余理却怀念起“四十里为锦绣”的木芙蓉。在他看来,行道树往往承载着一座城市的共同记忆,比如,攀枝花人心中火红的木棉。
“如同城市建筑不能千人一面,城市绿化树种也不能忽略地域性和特色化。”张杰认为,四川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大量乡土树种还有待“粉墨登场”。
这些乡土树种经过本地气候环境的长期考验,练就了一身适应本地水土的特殊本领,易种、易活、易管。
“我们在规划中明确,在植物选择上,以乡土树种为主,突出地方特色,兼顾植物多样性。乡土树种数量占城市绿化树种使用数量的70%以上,比如常见的银杏、香樟、桢楠等。”成都市公园城市建设管理局有关负责人说。
“把植物‘植入’城市文化中。”潘远智表示,应梳理本地历史中相关植物文化资源,营造公园空间的历史文化氛围。如成都打造望江楼公园“竹文化”、桂湖“桂树文化”、都江堰“银杏文化”等专类公园绿化植物名片,这些做法,既能提高文化感知度,还能展现文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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