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凭借《张士超你昨天晚上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感觉身体被掏空》获得关注;如今,他们依然以多样的原创合唱作品、专业且充满特色的表达方式吸粉无数。

  他们的音乐会总不循规蹈矩,被称为“彩虹式现场”:开场前字幕机普及剧院礼仪,告诉观众“谁要是敢开手机,我们全场都瞪你”;每次响起团歌,所有的观众都会拿出闪光灯成为演出的一部分;甚至在某些特别环节,巨大的西瓜球会从天而降与观众互动。

  彩虹合唱团是由这样一群人组成:上班时是老练的职场人;下班后投入排练和练习,一首作品练习上百次,演出几十场,还是可以用初心相待。真实的情绪,是“彩虹式现场”最打动观众之处。正如客席指挥相泽直人所说,“开音乐会并不是为了展现排练的成果,而是努力排练,根据现场的气氛、自己的情绪、观众的状态,做出符合这场音乐会绝无仅有的演出”。

  2016年1月,金承志和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下称“彩虹”)因《张士超你昨天晚上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而一炮打响;7月,为“加班狗”呐喊的《感觉身体被掏空》再次爆红,彻底巩固了金承志和“彩虹”的名声。8月,我在《澎湃新闻》的英文刊《第六声》(Sixth Tone)的约稿中,称这两首“神曲”和与《张士超》同场首演的声乐套曲《泽雅集》因其以日常生活为题材,已经突破了中国以红色和艺术化为主导的合唱传统;“神曲”的幽默、夸张和《泽雅集》水墨画般的中国风格恐怕只是“日常”的一体两面而已。

  五年过去了,“日常”仍然是金承志作品最大的特色和“彩虹”最鲜明的姿态,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在这五年多里,全国的各类音乐团体中,若以曝光量乘以团队人数论,金承志和“彩虹”大概是稳居第一的。作为作曲家的金承志极为高产,名下已有作品百余(包括6部套曲和一些商业作品);作为指挥家,他携他创办的“彩虹”平均每年举办约20场公演;作为特立独行且善于表达的音乐人,他五年来接受过数十次采访,包括《音乐财经》这样的行业深度媒体和《十三邀》这样的知识分子型深度访谈;作为流量人物,他们也上过脱口秀和选秀综艺,并频频受邀出席各类新潮的文艺与生活类活动。

  但围绕金承志和“彩虹”的争论却从未停止。这其中,一个略显格格不入的现象是,古典音乐媒体对于这个来自业内的异数始终保持缄默。原因恐怕很简单:要以古典音乐为出发点去理解金承志,再回头反观古典音乐,两者可能都变得令人费解——费解的并不是这两者自身:古典音乐这个行业边界清晰,体系完整,逻辑明确,自成一派;而金承志的热度就足以证明他并不让人费解。但这两者打了照面之后,古典音乐的边界和逻辑就变得可疑起来:

  什么是“艺术”?什么是“通俗”?什么是“专业”?另一方面,金承志似乎明确清晰的内核也开始显得难以捉摸——他的“日常”究竟是什么?

  且让我们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张士超你昨天晚上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看一看它的传播路径。一首现场演唱的歌要得到传播,它必须打败音乐转瞬即逝的特性,被保存下来,继而被播放、转发。幸运的是,“彩虹”做了专业的录音,把它发布在了网易云音乐平台上。幸运的是,这首歌得到了编辑的青睐,平台主动推荐,成了推动这首歌走红的原力。几天后,bilibili的一位up主未与“彩虹”商量,为这首歌制作了带歌词的视频,带来了第一轮热度。又过了几天,“彩虹”才上传了这首歌的现场视频,标志性的幽默表演——全员墨镜拽酷的“盲人合唱团”、卡祖笛、金承志指挥时与观众的互动、谢幕时观众有如演小品般献上超大钥匙的场面等——终得问世,迅速把这首歌升温成“神曲”。

  :如果制作录音和发布到原创平台是任何音乐人的基本操作,那音乐会摄像则因其高昂的成本和高度专业性而至今没有成为国内古典音乐演出的标配,最顶流的交响乐团也未能做到。相比之下,《张士超》的现场视频非常专业,机位设置、镜头调度和导演水准都相当到位,甚至于,视频发布之后,很少有人过问它是怎么来的,仿佛一切都天经地义。

  当时仍名不见经传的“彩虹”为什么舍得做这一切,并成功地迎接了这一猝不及防的机遇?

  开场前就有令人捧腹的加戏。最出名的也许是“字幕机”这个角色。拟人化的字幕机一边在投影上打出字幕,一边以理直气壮的二次元少女音戏仿新闻播报:观众“黄文胜”如何千辛万苦提早出发,却依然堵在路上修改代码;观众“李定国”如何因不会垃圾分类而被困在虹桥机场。(其实都是“彩虹”养在办公室的猫的名字。)最后高吭地提醒音乐会礼仪:“请大家在观看演出时,不要说话,不要打电话,不要拍照,不剥糖炒栗子,不吃烤鸭和红薯,不大喊国安永远争第一”,并大喊三遍“谁要是敢开手机,我们全场都瞪你”。有这样极具画面感的戏谑开场,谁会放不下身处音乐厅的戒备感,或不因荒诞的归谬法而认真对待音乐会礼仪呢?去年,字幕机退役,换成了一名“默默无闻的普通男性”团员。他神态落寞地说着冷笑话,介绍各个声部,如女高音声部“人来疯——人不来就自己疯”。这时,又有谁能不在大笑之余多看几眼台上的姑娘们并准备好在即将开始的演出中感受她们虽难以从声音中辨别却充满个体魅力的表现呢?(B站上“彩虹”视频的弹幕中,对团员个人的赞赏为数极多。)演出本身则是快节奏的情绪过山车。好听的歌和好笑的即兴段子交替,令人笑得宣泄,哭得沉浸;在人人都可以安全地卸下情感防线的时刻,长篇套曲中多样化的情绪和氛围——哪怕是属于现代音乐的实验性段落,也不再让人难以接受。而演出最后的几首加演,氛围之热烈堪比演唱会;在这热烈之中,又有让人泪目的固定曲目——在观众机闪光灯营造的“星空”下,台上台下全场大合唱“彩虹”的团歌《彩虹》。歌好听,段子好笑,互动好玩,在一不小心就长达3小时的演出后,还能拿着珍藏级制作的节目册疲倦却满足地回家,这就是“彩虹”独家的音乐会体验:“彩虹”要求你在必要的时候正襟危坐、认真聆听,但他们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开开心心地自动成为一名最好的观众,并带着满心的温暖和净化(catharsis)回到家。到底是音乐会还是演唱会?不重要了。这样的演出现场,和今已僵化的音乐会惯例——例如无论作品是宏伟澎湃还是悲痛欲绝,观众都只会在曲末报以无差别的掌声,表演者都会以标准化的动作来谢幕而极少表露作品给他们带来的情感冲击——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么,出身学院的金承志和“彩虹”,何以意识到此等惯例的缺憾,并最终形成了贯穿演出前后、极具特色且让人期待的“彩虹演出仪式”?左至右:《星河旅馆》《白马村游记》《落霞集》

  在实体唱片早已没落的时代,“彩虹”给金承志最重要的三部套曲(《白马村游记》《落霞集》《星河旅馆》)出了唱片,投入极高,且售价不菲。

  ,在视觉上,它的专辑更像一套书法作品,似乎是他的想象在另一个媒介上的具象化。“彩虹”为这套书法作品费尽思虑,最后请书法家梁源写了一套,才达到音乐本身的要求。最后,从专辑标题到内文歌词,整张唱片形如一幅折页字画,纯白底色上,曲名、歌词和其中的关键字句错落出现,间以版画风的远山日斜、孤舟行雨、巨榕盘根、灯花映月,首尾以庄重的标宋体收束,这是近年来罕见的沉静、典雅的艺术装桢。大概是怕听者读不清歌词,唱片中又插入一张海报,正面是梁源书写的大字曲名,反面则是宋体印刷的歌词,几处温州方言词汇还贴心地加了注释。

  ,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稍大开本的册子以金承志的亲笔自白开篇,随后是几个自闭症儿童的快乐手书:“彩虹”请他们抄写歌词,歪斜朴拙的白色字体与黑底上的暗调插画形成反差,仿佛是受困的明光之于内心的阴郁。同样附赠海报一张,反面是印刷的歌词,正面是抽象水墨风格的荒岛地图和日记选段。这,又是一份平易近人却值得反复品味的艺术品。

  《星河旅馆》是金承志目前规模最大、最具故事性、情节最为连贯的作品,他本人称之为“音乐小说”,还是一部“教育小说”(Bildungsroman)

  :落魄的主人公在如梦的星际旅行中遭遇各色奇人奇事,最终重新觉醒。它的唱片和印刷品制作也是最复杂的,甚至在制作过程之中重新做了设计,更换了主视觉。几个有编号的印刷品延续了之前的风格:歌词本中有大量手书,主人公的行踪被做成了地图海报,还有一份作品所用乐队编制详解和一套根据13个乐章的内容绘制的拼贴插画明信片。插画和绿色基调的背景共同构成了它们的主视觉。但最终装着唱片的小书却有完全不同的风格:黑、白、灰和浓烈的克莱因蓝形成强烈冲突,灰色色块逐渐被蓝色侵占,象征着一个人的逐渐觉醒。

  显然,“彩虹”并不忌讳在项目进行过程中另起炉灶,也不掩饰其中的割裂。正如这几年来,他们为每一部作品(无论是单曲、合集还是套曲)都设计了合适的封面,风格千变万化,天马行空:从《泽雅集》的空灵山景,到《春节自救指南》的红白机游戏界面,从《水库》的“精分”漫画,到《来自外公的一封信》的温馨写实摄影,从《夏日安可集》的宫崎骏画风,到《老爸的破车》的90年代复古感,“彩虹”的歌和它的视觉呈现始终相辅相成,互为锦上之花,融洽得好像对唱片封面艺术(cover art)的讲究从未远去。又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可能性?

  在2017年年初,吐槽长辈在春节向小辈无理施压的《春节自救指南》成为“彩虹”的第三首、也是目前为止的最后一首“爆款”。如今,张士超依然声名远扬,但“彩虹”早已不再依靠这几首“神曲”。网易云音乐上,“彩虹”的“热门50首”中,这三首中最高的只排到第10。排在它前面的,除了团歌,还有《我喜欢》《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呢》《来自外公的一封信》《我有一个装满星星的口袋》、出自《星河旅馆》的《醉鬼的敬酒曲》,以及两首改编:张玮玮的 《米店》和刘胡轶的《从前慢》。紧随其后的还有十周年述志曲《我歌唱的理由有很多》和被流行乐评人耳帝列入2019年度最佳的《阿妹》。

  这些歌里,《醉鬼的敬酒曲》《我有一个装满星星的口袋》和《我歌唱的理由有很多》是对普通的自我和自我那普通的小世界的肯定,是普罗大众日常的理想;其余的或娓娓叙说,或深深叹喟,镜头所及,都是理想的日常——且摘几段歌词:我喜欢成群的野鸭我喜欢凌乱的书架清风的露台,远处的灯海——《我喜欢》

  啊 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呢是微微踮起的脚尖是海岸线上的尖叫——《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呢》

  三里路 上下天涯窗台下 又插新花红尘几多人 分离又谁人肯阿妹哟 阿妹哟 慢些走——《阿妹》

  之所以说是“理想的日常”,是因为这些意象、场景和情绪已非其目标受众——喜欢音乐、甚至有机会走进音乐厅的都市青年男女的真正的日常——“真正的日常”恰好在那几首夸张到荒诞、并其因夸张和荒诞而引起共鸣的“神曲”里——而是他们所渴望经历的日常,其要点不在于它到底是城市还是乡野,是喜剧还是悲情,是初恋还是失恋,而在于它那无需掩饰的纯真。这些歌受欢迎,足以证明“彩虹”不是某些新闻制造者所说的“网红”合唱团。所谓“网红”,是指以被观看为目的而制造的景观(spectacle)甚至奇观。而金承志的作品,包括在网上走红的那些和后续众多或温馨、或轻快、或伤感的日常叙说在内,都是生活的提炼。他敏锐地观察着生活,看着浮世红尘和其下飘摇的心灵,再把它们唱出来。这恰是“网红”的对立面,也是他的“网红”歌尽管魅力依旧、时效未失却仍然让位给日常的理想和理想的日常的原因。

  2017年,在《我国作曲家为什么不写日常生活》一文中,我总结说“我国作曲家的作品大多立意高远,或挖掘传统,或探究哲理,或勾勒意境,而甚少关怀当下的日常”。究其原因,则是“艺术自律论让作品凌越于现实世界之上,让它的价值不再在于当下,而在于成为永不过期的‘神谕’”。在我国,作曲家更要“背负一定的文化建设重任:创造远离凡俗的‘经典’,成为时代的先行者”。

  出于对这种高远立意的追求,古典音乐界对金承志的缄默便不难理解了。金承志本人想必对此也有深刻的感知。在《十三邀》中,他如此总结自己和许知远的不同:

  “你需要一个内核,或者一个远方的目标、一个点来支撑。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我需要无数个当下或者明天来支撑我。”

  “流行”还是“古典”?“严肃”还是“通俗”?流行乐评人耳帝和B站上的流行音乐文化频道HOPICO“自来水”地推荐了金承志的歌,而古典音乐界为数不多关注“彩虹”的研究者似乎仍然站在自己的领地——音乐艺术——捕捉着“彩虹”身份的转变:上海音乐学院的一位学者称“《白马村游记》套曲的发布,标志着‘彩虹’从轻合唱、通俗合唱进入现代合唱,由表演者开始向艺术家转变”。似乎,因为艺术是远方的目标,一个人从表演者向艺术家的转变就可以消解他最在意的无数个当下。

  我愿意认为,事实恰恰相反:金承志以对当下的关注,消解了音乐中“通俗”与“艺术”的对立。

  无论他的歌就风格而言应当归属“浪漫派”还是“现代音乐”(后者如《白马村游记》的第六乐章“西山雨”和套曲《稼轩长短句》),是恶搞真正的日常,勾画理想的日常,还是遥想故去的民俗,细节丰富的歌词和情感饱满的音乐都能直接勾连感官,跨过音乐学术造成的知识和经验壁垒。换言之,老金的歌,不需要准备,去听就是了。知识性和艺术性都能最明白而隐形地体验到,到底是什么,在哪里,不重要。

  因为对无数个当下和明天的思考,金承志和“彩虹”一步一个脚印地跨过了标签,做了最正确的事,偶尔趔趄。

  本文前三个部分提出的问题,“彩虹”的答案朴实无华,甚至略显枯燥:一切动作最初都是为了解决现实问题。

  就像“彩虹”的成立是为了演唱团员自己的作品(这涉及全球音乐学院人才培养中的一个矛盾:作曲学生忙着创造未来,而表演学生忙着传承过去,导致后者很少愿意试演前者的作品),“彩虹”最早的演出都是按学校时间表安排的“汇报演出”,一年两场,票房也主要靠亲友团;成名前就录音、录像,一是因为恰好有资源,二是因为要留档和送礼,不料却成就了《张士超》的传播。

  演出现场出现字幕机,化身段子手,不是因为金承志爱玩。相反,许诗雨介绍说,在演出品质方面,“彩虹”恰是的,在歌唱本身的专业性上毫不妥协(“彩虹”团衫上赫然印着“音准第一”)。曲目中间讲笑话,做介绍,实际上是主动调节观众的情绪,让他们能更专注地聆听下一首。这也是逐渐摸索形成的结果。一般音乐会上,表演者会以艺术的名义居高临下地规训观众,让其遵守音乐会礼仪,仿佛天经地义,而这种礼仪最初的缘由和形成的历史,却少有人过问。相比之下,“彩虹”对观众的引导尊重了观众的感受,调动了观众的感官,打破了旨在保护音乐专业性和艺术感的音乐会仪式,却更好地呈现和保护了音乐自身。

  至于从音乐作品衍生而来的视觉艺术,包括《白马村游记》特制的书法作品、《星河旅馆》的插画和为所有作品设计的唱片封面,以及一些舞台表演,如《张士超》里的全员墨镜、《老爸的破车》中对90年代歌星浮夸表演的模仿、《忘记我》中舞台深处聚光灯下的旁白女孩、《白马村游记》之六“西山雨”中全员游逸在暗光的舞台上表演出意识流般的雨夜散景,直至完全音乐剧化的《乘风破浪》,这一切都是脱胎于音乐本身的产物。金承志喜欢创作时若即若离的状态,“你看着万家灯火,同时你不参与其中,你把它记录下来”,他的作品有着非凡的、电影镜头般的场景感,就好像他本来是一台摄像机,却将摄得的场景转译成词句和音乐,而一经音乐抽象,视觉也更自由而丰富了。

  由此得来的音乐能给人更完整的感官体验,单以古典音乐学术中“绝对音乐至上”的价值秩序来讨论其中声音部分的艺术性似乎有失偏颇。即便是最接近“绝对音乐”的《落霞集》,听众的评论提及最多的也是“画面感”。

  联觉本来就是日常,不是吗?身处音乐学统中的人们却忘了“绝对音乐”作为一种音乐艺术价值观本非天经地义。

  总之,金承声和“彩虹”依靠最朴素的感知,怀着最朴素的目的,为了音乐,为了照顾台上和台下的所有人,打破了行业演出惯例和观念壁垒,创作了亦庄亦谐的作品,打造了丰富可感的演出和周边产品,打通了有效的传播渠道,最终得以展现的,是认真生活着、工作着、观察着的人本来就有的多样性。这一多样性包含了金承志和“彩虹”作为创作者和表演者的专业性,作为市场化演出团体的运作能力,以及作为成长于多元文化之中的年轻人的跨文化想象力和创造力。而金承志本人的多样性,又成就了“彩虹”的多样性。

  在“彩虹”节目册和专辑的演职人员表中,金承志的职位被戏称为“团魂”。按传统的音乐团体职位划分,“彩虹”之前的运作可以解构成作为团长的金承志请作为作曲家的金承志创作作品,再由作为音乐总监的金承志指挥上演。全能的团长金承志同时主导演出企划,包括视觉呈现、音像制作、演出流程等。如今,“团魂”金承志正逐渐后退,而“彩虹”却在长大、成熟,越来越展现出自己的魅力。两者逐渐脱离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呈现出互相成就的面貌。

  正如许诗雨所说,“彩虹”所传递的并非一个品牌,而是一种气质。两者的区别在于,品牌是由一个团体内不同人的气质在一个共同的目标下凝聚而成的、相对稳固、直接成型的理想化符号;

  因为是一种相对稳定的远景,领导者的领导力才显得重要。而气质则是当下的东西,它会变,会以不同的方式灵光闪耀。因此,我们所看到的“彩虹”,用金承志的话说,是“一群有意思的年轻人的集合”,金承志只是这群有意思的年轻人中的一个,对合唱艺术的热爱只是他们表现自己的一个途径,“致力于合唱艺术”只是他们的生活目标之一——我们要记住,“彩虹”至今仍是一个业余爱好者团体。

  如今,金承志和“彩虹”依然在顺着本性探索未知的领域,一步一个脚印,偶尔趔趄。(就像《星河旅馆》的两套视觉体系,以及2021年一不小心就过于密集的演出计划。)金承志在写歌的同时,挑战着越来越大型化、艺术化的创作,“彩虹”也开始演唱更多经典作品,并在团内培养其他创作者。我们无法预料、也不必去猜金承志的下一部作品和“彩虹”的下一步发展方向,只需要等待随时会到来的会心一笑(或者一哭)。

  因为你永远无法低估一群认真生活着、工作着、观察着的人能在理想与日常的交叠和碰撞中发挥出怎样的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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