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是划分两个或更多领域之间的界限。它不是一条没有厚度的线,而是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所说的“一件实物、一个空间、一个有体量的区域”,具有设计的可能性。在城市愈发拥挤,高校也由于扩张而密度飙升的今天,新设计的校园边界是该依旧高墙林立,还是思考如何创新性改造这个区域,让城市与校园互相拥抱融合,达到1+1>2的效果呢?本期文章将以开放校园为主题,带同学们一同探索城市边界和学术城墙是如果和谐相融的~

  国外典型大学校园规划可分为三类:欧洲大陆体系、英国大学体系和美国大学体系。它们除了空间规划形式上的差异,生成如此规划的背后因素也不尽相同:教学价值取向、社区结构、教育体制、文化传播方式等。

  欧洲大陆多为城市型街区式布局,较为分散、混杂,与城市结合程度高,无清晰边界;英国是城市型学院式布局,四方院空间结构,边界清晰但整体融于城市;美国是乡村型校园式布局,有着独立专属用地,用地充足,边界清晰。

  受苏联教育模式和规划观念影响,我国有许多历史悠久的大学布局都采用莫斯科高校的设计模式,中轴对称的宏伟主教学楼和大尺度的楼前广场,类似于英国高校却又与城市融合度较低。尺度过大的校园使得城市交通被阻断,市民生活隔绝在高强墙之外。高校扩招与建筑延伸使得大学越来越“巨型”,城市矛盾逐步加深。

  当前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高校不再是独立的文化高塔,而是成为城市发展的新引擎。在政府、学者等多方推动下,高校逐步打破有形和无形的围墙,逐步向着开放化、城市化发展。但与此同时,“城市侵入”也使得校园产生新的问题:犯罪现象、交通安全、娱乐文化等也令管理者与师生忧虑。如何平衡高校与城市空间上的矛盾,成了复杂又迷人的设计难题。

  在凯文•林奇(Kevin Lynch) 的《城市意象》中,边界不仅可把一区域和其他区域相隔离,也可把沿线两边有关地区连接起来。因此边界并非单一的隔绝功能,他更强调边界空间的连接作用。如今边界的构成要素也越来越多元化,街道、景观、墙、台阶、门窗、铺地、柱子、栏杆、建筑凸凹空间都可以是边界的构成要素。这就对我们如何去使用这些多元化的要素,用更被城市型大学要求的边界形态去回应城市与大学的相互需求,从而形成“俄勒冈实验”所说的一种“有机的秩序”提出了更高要求。

  如下图同济大学的优秀毕设“超级校园”,尽管设计目标是一个“超高密度”综合体,但仍旧在地表用“L”体系接驳街区,把城市引入“内部”运动场,并在垂直系统进一步连续开放。可见多元复合、开放共享已成如今大学规划的设计共识。

  剖析许多已建成的城市型大学,例如德国理工大学、奥克兰理工大学、香港理工大学等,不难发现,它们的边界存在一定的的共性:边界随着开放共享、多元复合的规划理念变得越来越自由多元、开放共享。在设计方法上,消解的边界、碎片式的边界、模糊的边界、综合先验且有效隔离的边界等被城市型大学更多地提及。

  城市和城市型大学的物理性互动中,景观的互相渗透是重要的互动关系之一,这分为场地原始景观的渗透和设计式景观渗透。顾名思义,前者是利用场地原本景观进行视线重塑,后者则是景观再造,属于场地设计的一部分。

  场地原始景观的渗透往往是由城市型大学和城市密不可分的关系引起,属于相对被动式的互动。城市型大学和城市相对开放的关系、人流的互相聚集与离散、街道与出入口的位置会使校内和校外的景观串联起来,形成模糊的景观系统,人们难以道清这些广场、绿地、雕塑等究竟是属于城市的还是校园的。景观的互动性在城市和大学间在“城市—街道—学习空间”这样的典型类型中表现为街景渗入校园、公共景观共用、校园风光渗入城市三个方面。

  设计式景观渗透,如边界设置校园绿地或景观广场,作为街道的软性分隔。这些景观设计不仅属于校园,也造就了良好的外部性,属于自动双边渗透。

  藤本壮介在巴黎综合理工学校的新学习中心竞赛胜出方案运用了设计式景观渗透,项目因其对周围环境开放度、透明和多孔通透而具吸引力,对校园边界设计有所启发。

  建筑物的玻璃正面覆盖有一张宽敞的顶篷,向前面的一个带形公园开放,植被涌入内部空间,模糊了内外部界限。

  在内部,开阔的中庭里生长着明亮的植被,一些走道和楼梯为老师、学生和参观者创造了许多非正式的集会或工作空间。这些平台、“自发形成的梯形座位区”和教室集合在一个屋檐下,在与自然的亲密接触中既提供了互动场所又具有私密性。

  “人们不会再在走廊里擦身而过,而会在生动的场所,在沐浴着柔和光线的、有着令人惊讶和不断变化的风景的独特空间里会面。”

  这栋建筑被视为一个开放的空间,展示着在它中心发生的活动,并将在未来成为邻近地区的一个建筑和学术象征。

  场地原始景观与城市型大学的互动在空间层面表现得更具体。通过合理的、彼此制约并回应的建筑设计与空间规划让二者在空间上取得联系与呼应,从而形成一种对话关系,将各自的空间场所感渗透到对方的空间中求得良好的平衡与互动。在对话关系中,城市型大学常常以独立的、观众的姿态回应城市,而周边城市则以亲切的、观众的姿态回应校园。之所以都以观众姿态回应对方,是为了强调学校与城市没有主次之分这一概念,学校和城市空间的对话是平等的,是一种互相观赏且互相衬托的关系。

  城市环境和城市型大学的互动在交通网络上表现为交通叠合,叠合即城市道路和校园道路存在很多共用的情况。

  竖向叠合惯用手法便是“双系统”,两个体系将在垂直上互不干扰,例如各种天桥、高架桥等构筑物,又如纽约高线公园等景观作品。位于乌得勒支 Dafne Schippers 大桥横跨了阿姆斯丹的莱茵运河,也是一个城市与高校交通竖向叠合的项目。

  该桥是由 NEXT architects 和 Rudy Uytenhaak 建筑局与乌得勒支市委托“B + B”局共同合作的获奖设计。这个桥梁极具创造性:整个结构将一个循环的步行桥将学校和公园相结合,形成一个统一的具有凝聚力的空间。多重功能的土地使用最大程度地增加了绿化空间,使得 Dafne Schippers 大桥成为了一个具有活力的目的地。

  当骑自行车的人从乌特勒支中心到Leidsche Rijn的新区时,长长的弯道引导他们向上穿过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公园,通过学校屋顶上的花园。

  NEXT事务所的建筑师Marijn Schenk 说:“在一个流动的循环的路线中,公园和学校被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连贯的基础设施,完美的结合了建筑和景观。”

  同理,平面上城市与校园交通的融合即水平向度上的交通叠合——水平叠合。武藏野大学图书馆的“双流线”与流线交叉的设计对于水平流线融合方法有一定参考作用。该图书馆是为日本一个著名艺术院校打造的新图书馆,扩建部分为新的图书馆,旧馆则被改造成美术馆。

  图书馆形似“蜗牛”,人们可以不重复无迂回地把全部书架速览一番;同时墙上开满了洞,人们也可以带有目的地直接“穿墙而过”,快速找到想借的书籍。这两种流线满足了两类不同读者的需求,也使他们的流线在平面上叠合,流线交叉节点即是“邂逅”的场所。

  城市型大学中人的互动,是以校内学生、老师以及校外城市人群作为研究对象的。他们作为大学和城市的主要使用者,互动行为的产生离不开物理互动的设置,在物理互动设置得合理舒适的区域,人的互动就更加频繁,反之,物理互动设置不合理或质量低下甚至没有设置物理互动的区域,就难以吸引人们的交叉来往。

  杨·盖尔在《交往与空间》中将人的行为分为:必要性活动、自发性活动和社会性活动。人的互动属于社会性活动。社会性活动是在公共空间参与的一系列的有赖于他人参加的各种活动。人们在同一空间中徜徉流连,就会自然地引发各种社会性活动。这就意味着改善公共空间中必然性和自发性活动发生的条件,就会间接地促成社会性活动,即促成人们的互动。

  如果街道没有预留景观或与大学对话的空间或是连接叠合的道路,校内师生即便对街道有需求,也只是匆匆过往,难以驻足停留,更不要说和街道上的人们产生积极意义的互动交往。C.F. Møller的哥本哈根商业学院(CBS)新城市校区设计竞赛获奖方案“社会中的校园”则着力于打造街道节点,设计多个容纳事件发生与邂逅交流的场所。

  这个项目的核心在于城市和校园生活之间的相互交织,同时C.F. Møller的总体规划也为如何处理交叠的城市空间——一方面打开建筑与过道,另一方面维持教学与研究的环境——提供了一个全面的例子。

  人们在城市道路与校园中穿梭,并在设计的节点——公园、体育场、表演场地等等——中游憩、交往。人与人借此积极互动。

  通过学习这些案例,同学们在做类似校园规划的方案(类似同济大学2019年毕设“超级校园”)或是校园边界上的建筑、景观设计,不妨也可以从城市与校园的边界问题着手,思考方案概念生成的外因(如城市与校园的扩张问题)与内因(如校园内生矛盾),使用景观渗透、交通叠合、人群互动等具体手法,塑造出理想的未来校园。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