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楼见证了中国革命转危为安、转败为胜伟大抉择的诞生。”83岁的遵义会议纪念馆原副馆长田兴咏说。

  “这棵树是遵义会议纪念馆里唯一一个‘活着的文物’了。”67岁的“树医生”张本光说。

  这是1月26日拍摄的遵义会议纪念馆全景(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

  贵州省遵义市红花岗区子尹路96号的遵义会议会址,一座灰白相间、中西合璧的砖木结构二层小楼,东侧一棵高10余米的大槐树,几乎在所有有关会址的图片、镜头中都可以看到它们相依相伴的身影。

  一座楼,一棵树,风雨同舟80多载,见证了无数重大历史时刻,它们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1934年底,中央红军进入贵州境内,1935年初强渡乌江后,攻克黔北重镇遵义,1月15日至17日,红军在黔军军阀柏辉章的公馆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集中全力解决当时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和组织问题,即后来闻名中外的遵义会议。

  “柏辉章是黔军第二十五军二师师长。20世纪30年代初开始建造的柏公馆,用料很讲究,比如花窗、彩色玻璃等,在当地很罕见,据说很多都是从上海专门运到遵义的。”田兴咏说,“柏公馆建了大概一年多,成为遵义城首屈一指的建筑,房子旁边种了棵小槐树。”

  柏辉章公馆当时在遵义城内无人不晓,红军到达遵义城之后,柏辉章家人吓得逃跑了,红军总司令部驻扎了进来。

  踩着木楼梯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地面铺着红木地板,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煤油灯,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椅子围成一圈。

  当年,20名参加者,在这间仅有27平方米、用油灯照明的小屋里,作出了让中国革命转危为安、转败为胜的伟大抉择。

  会上,作了长篇发言,对博古、李德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进行了切中要害的分析和批评,并阐述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战术问题和当前应采取的军事方针。他的发言得到了包括朱德等在内的绝大部分人的支持。

  会议作出了“选举同志为中央政治局常委”等重要决定,实际上确立了同志在党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高度评价遵义会议,称之为“在党的历史上是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群龙得首自腾翔,路线精通走一行。左右偏差能纠正,天空无限任飞扬。”新中国成立后,朱德的一首《遵义会议》诗作,道出了转折后他的欢欣鼓舞。

  遵义会议在每一位经历者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他们当中许多人都在讲话和著述中多次谈到遵义会议。

  1月27日,83岁的遵义会议纪念馆原副馆长田兴咏在遵义会议会址前口述历史。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

  “康大姐说,召开遵义会议时,她居住在二楼一个房间里,打开窗子,外面有一棵碗口粗的小槐树。”田兴咏说。看到它,就像看到了生机。

  记者登上遵义会议会址主楼二楼,站在位于东侧的“朱德、康克清住室”走廊上,可以看到,走廊护栏与大槐树树干距离很近,散发的大槐树的枝条,来客甚至伸手便可够到。

  据统计,1970年以来,遵义会议会址接待中外游客近9000万人次,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在这里聆听红军生死转折的故事,了解到这座小楼非凡的意义。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棵大槐树同样具有重要价值。

  “这棵槐树就是一棵有生命的文物,是中国革命转折的见证者。当人们看到这棵树,就会想起那份记忆,深受感动。所以我对它情有独钟,很珍惜它。”和古树名木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张本光说。

  1月27日,83岁的遵义会议纪念馆原副馆长田兴咏在遵义会议召开的长方桌前口述历史。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

  2003年,大槐树树干上因细菌引发长了一颗直径45厘米的“恶性肿瘤”,张本光果断决定用斧头切除,共修补了7处地方。切除“肿瘤”后的大槐树,生长得更加枝繁叶茂了。

  “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病虫害它都遇到过。”张本光说,“就像一个政党,发展道路上也会碰到各种问题,关键是要向恶疾亮剑,对病灶开刀。”他拿着枝剪、铲子等工具,一面为大槐树清理青苔、修剪枝条,一面对记者说。他会定期来会址,义务为大槐树做“体检”,以预防病虫害。

  岁月如梭,80余载时光,无论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哪怕风高浪急,人的信仰坚如磐石,信念的力量驱动着他们乘风破浪。

  “要让‘干人’(穷人)过上好日子!”在遵义农村的一些老建筑上,这样的标语依然清晰可见。在遵义会议纪念馆里,也有这样的类似标语。在那些战争岁月里,每到一地,红军都要打开地主、富户的粮仓,把粮食分给那些被反动派榨干了的穷苦百姓。

  遵义会议后,面对军队重兵围追堵截,等指挥红军在川黔滇万水千山间纵横驰骋:四渡赤水、虚指贵阳、威逼昆明、巧渡金沙江……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矢志不移的崇高理想,就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英雄的精神在红色土地上绵延,在新的战场上传承,书写着穿越时空的信仰答卷。

  1月27日,67岁的“树医生”张本光在查看遵义会议会址前槐树的生长状况。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

  距离遵义会议会址100公里的播州区平正仡佬族乡团结村,员黄大发自20世纪60年代起,带领200多名群众,历时30余年,靠着锄头、钢钎、铁锤和双手,硬生生在绝壁上凿出一条长9400米、地跨3个村的“生命渠”,结束了当地长期缺水的历史,被称为“大山里的愚公”。

  据统计,党的十八大以来,遵义市累计减少农村贫困人口151.38万人,先后实现8个贫困县脱贫摘帽、871个贫困村出列,撕掉了千百年来的贫困标签,书写了新的转折。

  “遵义人民以实际行动告慰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的英灵。”遵义市委书记魏树旺说,遵义会议精神是中国和中国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也始终是遵义人民战胜困难、走向胜利的精神力量。

  1月27日,67岁的“树医生”张本光在养护遵义会议会址前的槐树。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 摄

  如今,游客来到会址参观会发现,小楼旁的槐树不止一棵,而是两棵了。20世纪80年代,大槐树的一颗种子落到树下泥土中,慢慢生根发芽,如今也有10米高了。两棵槐树生长方向正好相反,慢慢地,竟然形成一个“V”字形。

  如今,站在大槐树下,用手指比一个“V”字,与会址合影留念,已成了不少年轻游客“打卡”会址的流行拍照姿势。

  胜利在来时,胜利在当下,胜利在前方,似乎已成为属于这座楼与这棵树的特殊符号和专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