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树在山水画构成中都具有很重要的地位,树造型的成败影响着山水画画面的气势与效果。
古人说:“凡画山水,林木当先,锋峦居后。峰峦者山之骨,林木者山之眉目,未见骨骼,先有眉目,故林木须要精彩。譬如诸人形骨骼匀停,而眉目俗恶,乌得成佳士?譬诸军旅,前锋不扬,何以张后队?故古人未练石先练树。”
明代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明确指出:“画树之窍只在多曲,虽一枝一节,无有可直者,其向背俯仰全于曲中取之。或曰:‘然则诸家不有直树乎?’曰:‘树虽直,而生枝发节处必不多直也。’又说:‘但画一尺树,更不可令有半寸之直,须笔笔转去,此秘诀也。’ ”
中国画里,除了界画,不存在真正可称得上“直”的线条、“直”的造型,所谓“直”,只是相对地“挺拔”、“平稳”的一种感觉而已。
“曲”就不同了,尤其在卷云皴及与之相配的蟹爪树的画法中,不少线条、不少造型都是“曲”得很厉害的,无论树石皆左盘右旋,形成团块似的结构,聚气凝力,若挽强弓、蓄势待发,使画面在宁静之中充满着一种潜在的紧张感。
至于“转”,董其昌更有这样的说法:“画树之法须专以转折为主,每一运笔,便想转折处,如习字之于转笔用力,更不可往而不收。”可见所谓“转”并不含有“曲”的意思,他以习字作比,“转笔用力”是为了保持笔颖的中锋状态,使线条圆浑有力。因此,从线条的形态来说,自然而然地含有提按顿挫之意。就造型结构来说,则枝桠杈生、结节疤痕都需用短促转折的笔法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