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很多地方,领略过黄山青松的傲骨,天山飞雪的洁白,漓江之水的清澈,香山红叶的绚丽。尽管它们风景独特,被历代文人所赞赏,但与新疆的金色胡杨相比,却缺少了几分大气与辉煌。
胡杨,又称“胡桐”“眼泪树”“异叶杨”,为杨柳科落叶乔木。主要分布在我国的新疆、内蒙古、山西(朔县)宁夏等地的荒漠和河流沿岸。胡杨,是一亿三千万年前遗留下的最古老树种,只生在沙漠。全世界90%的胡杨在中国,中国90%的胡杨在新疆,新疆90%的胡杨在塔里木盆地。胡杨和一般的杨树不同,能忍受荒漠中干旱、多变的恶劣气候,对盐碱有极强的忍耐力,在地下水含盐量很高的沙漠中,依旧枝繁叶茂,被人们誉为“沙漠的脊梁”。
十月的塔里木河,最动人心魄的莫过于那金色的胡杨林。在这里,万物凋零之际,金黄明艳的胡杨叶仿佛一夜之间就黄遍了枝头,它们或三五成群,或孤身一人,浸染着瀚海沙漠,着一身金黄,撒一地温情,令人赏心悦目。
走上塔里木河大桥,可以看到胡杨树倒映在宽阔湛蓝的塔里木河里。这时的塔里木河仿佛变成了一幅壮美的画卷,向天际漫溯着。注视着那金黄明艳的胡杨叶在树冠中曼舞,聆听着飒飒秋风为胡杨带来的深情伴奏,令人心旷神怡。塔里木河的水,仿佛是一泓清冽甘醇的美酒,将她四周的胡杨悉数灌醉。依偎着塔里木河,胡杨林就如同一群醉意酩酊的少女褪去了青涩的葱翠,呈现出妩媚的金黄。极目远眺,远处的河水中稀疏地散落着几只白鹭,它们步态轻盈,神情自然,在水中追逐着、嬉闹着,不时摆出各种造型,令人忍俊不禁。在河面的上空,一只只威猛的鱼鹰在空中盘旋着,时刻专注地盯着河水,只等待着河中的鱼儿游出水面。这一切都在金色胡杨林的掩映下,显得十分恬静、幽美。
河两岸的胡杨林,在金秋的熏染下越发金黄,金色的胡杨如潮如汐,绚丽斑斓,将塔里木河两岸浸染成一片金色的海洋。一片片胡杨林如日熔金,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纯洁、亮丽、华贵,徜徉在这如诗如画的深秋里,伫立在这高天厚土之间,举目四望,蔚蓝的天空下,那被秋风梳理过的胡杨林,在视野中是那么夸张、狂野,那么苍凉、遥远,仿佛汇聚了所有的颜料,肆意渲染着大漠深处那单调的景色。胡杨既无忸怩之态,亦无需人工雕琢,时刻彰显落落大方。它不是枫叶,却比枫叶娇艳,不是黄栌,却比黄栌张扬;不是石楠,却比石楠鲜艳夺目。
走进胡杨林,大片的胡杨林将储备了一年的激情在深秋迸发出来,每一片叶脉都盛开暖意,极力张扬着自己的生命色彩,无不闪现出一种让人震撼的野性美。林中有一洼清澈碧透的水,寂静的水面犹如硕大的明镜,与碧蓝的天空交相辉映。环顾四周,一株株挺拔伟岸的胡杨错落有致地倒映在水中,在暖阳的精心打扮下,绣制出一幅美妙绝伦的天然画卷。那些生长在沙漠边缘的胡杨树,尽情释放着满目的金黄,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而且有一股温暖的激流直抵人们的心田。每一棵树冠枝头,间或又有浅绿,淡黄的叶片在闪烁,显得错落有致,绚丽多彩。那种视觉上强烈的反差,足以让那些精美的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同行的人们尽情地欢呼着,纷纷拿起手中的相机,将那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定格在记忆的存储器中,那些赞美之情深深感染着我,使我更为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自然美景,什么是自然神奇。
胡杨不争名,不争利,犹如一道长城,紧紧锁住流动沙丘的肆虐和扩张。它们能在烈日中娇艳,在严寒中挺立,在盐碱中抗争,在黄沙中巍然不动。它们能用身体阻挡沙漠,用生命演绎历史,用沧桑诠释顽强,用金黄描绘骄傲,时刻都在展示着蓬勃向上的气势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新疆人,不正像生长在戈壁沙漠里的胡杨一样,默默无闻,不图回报,纵然粉身碎骨,也会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奉献给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