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新的城市文化地标,自上海博物馆东馆试运营以来,好展不断,观者如云。近日,上博东馆的第二个常设展厅——中国古代雕塑馆经过全面升级、创新改陈开放,为观众呈现在海内外独树一帜、“教科书”式的中国古代雕塑艺术通史陈列。
商、周、秦、汉雕塑,展现了中国雕塑艺术由孕育到逐渐成熟的过程,礼制色彩和金石气是汉代以前中国雕塑艺术的特色。其中,特别展出的虎形鎏金铜镇铸工精湛,形体塑造生动,是一件珍贵的汉代工艺雕塑杰作。虎作卷卧状,昂首张口,脖颈戴装饰贝纹的项圈,身躯线刻斑纹,通体鎏金。在秦汉及更早时期,人们席地而坐,为避免由于起身与落座时,折卷席角和牵挂衣饰而影响仪态,故出现了压住席子四角的席镇。
南北朝是中国佛教雕塑艺术的第一个繁荣期,交流与融合是这一时期雕塑艺术的特征。此次展览中,有北魏时期的石天人头部残件,出自云冈石窟第十七窟,面庞圆润、五官集中,具有明显的西域特色,为云冈一期造像。云冈石窟是北魏王朝举全国之力,调用技艺高超的艺术家与工匠营造的大型艺术杰作,其艺术风格影响了北中国各地的佛教石窟造像,也波及南朝早期造像艺术,在中国雕塑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包括这件天人头部残件在内的十六件云冈石窟造像是1939至1940年,日本东方文化研究所水野清一、长广敏雄等人组成云冈调查队在清理“昙曜五窟”(第16至20窟)时采集的,于抗战结束前被盗运回日本窝藏于京都的东方文化研究所。抗战胜利后,经李济、张凤举等先生努力,这批造像于1948年被追索回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遵照中央政务院和上海市人民政府的批示,这批文物于1955年入藏上海博物馆。
隋、唐、五代雕塑,展现了中国雕塑艺术由南北朝时期的多元化向一统化发展,在盛唐时期中国古代雕塑艺术达到高峰。
展品中唐代的鎏金铜思惟菩萨像,菩萨坐于圆形台座之上,左手屈肘撑腿,右手上举托腮,作“思惟相”,低头右倾,敛目向下,仿佛正沉浸在冥想之中,因而被称为“思惟菩萨”。这尊铜像高11厘米,铸工精湛,栩栩如生。菩萨高发髻,束发披肩,四肢修长,宽肩束腰,体现了武周时期长安的造像特征。但令人疑惑的是,这尊菩萨像台座底部中空,正中有一长条状横档,当中有一圆孔,正对圆孔的底座内壁有一凹坑。这些设计有何深意?通过CT扫描,台座的内部结构得到了更加明晰的展现。由此推测,这尊菩萨像可能不是独立的单体塑像,而是通过配件连接在某个群雕上,遗憾的是,今天已无法确知它所属的群像的原貌。所幸在四川绵阳涪陵江畔的碧水寺第19龛,发现了同属初唐时期的带有思惟菩萨像的群雕实例。那是一铺阿弥陀佛五十菩萨造像,整组群雕的下方,雕刻西方净土中的莲池,池中生长出像树干一样的主干,上面盛开一朵大莲花,阿弥陀佛坐在这朵莲花上,两边站立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在主干两侧生出近五十条侧枝,每个侧枝顶端有一尊坐在莲花中的小菩萨——其中有与上博所藏思惟菩萨鎏金铜像类似者。两相对照可知,这尊思惟菩萨鎏金铜像很可能是主尊佛像旁边的小型胁侍菩萨,其下方的圆形台座是一朵莲花,通过铜质莲茎与整组群雕相连。
盛唐时期的白石(即白色大理石)供养菩萨像,束高发髻,戴宝冠,束冠缯带垂于两肩。面相圆润,眉弓弯曲,双眼半睁垂视下方,鼻梁挺直,嘴唇微抿含有笑意,显得恬静安详。这件白石供养菩萨像源自玄宗时期的长安,大理石细腻的材质,淋漓尽致展示了肌肤柔软弹性的质感,刻画写实细致入微,仿佛冰冷的石材也具有了体温。在白石像雕刻完成后,还要给造像贴金上色,称之为妆銮。上博供养菩萨像的胸腹部及长裙上还残留有彩绘痕迹,可以想象这件菩萨像当年的华美。
宋、辽、金及大理国雕塑在继承唐、五代饱满瑰丽作风的基础上,更多表现出写实性与世俗性特点,其雕塑艺术既借鉴了唐宋雕塑,又具有各自的民族特色。而元、明、清雕塑艺术,则更加程式化、世俗化。此时汉藏雕塑艺术的融合是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象征。
大理国鎏金铜大日遍照佛像,是存世体量最大的大理国鎏金铜大日遍照佛像,堪称代表性的珍品、孤品文物。佛像内腔铸有大理国盛明二年(公元1163年)张兴明等人发愿造金铜像大日遍照一身等内容的题记。张兴明官职为彦贲,类比宰相,地位尊贵。这尊造像与《张胜温画大理国梵像卷》第八十四开中南无大日遍照佛的形象一致。装饰耳铛、臂钏,结降魔触地印的宝装佛像源自印度菩提迦耶,初唐时传入长安。四川广元石窟此类造型的初唐佛像铭文记载为菩提瑞像。大理国的大日遍照佛造型受到四川地区此类唐代宝装佛像的影响。这尊佛像20世纪40年代流失到美国,后又流失到法国,1998年10月,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先生在访问法国期间将其购回。香港浙江第一银行董事长孔祥勉先生慷慨出资征集,并以其父孔绶蘅先生的名义捐赠给上海博物馆。1999年2月2日,上博为这尊大理国大日遍照佛像举行了隆重的文物捐赠仪式。记者|王悦阳
一、以形写神。对比西方古典雕塑对人体解剖结构、比例的真实表现,中国古代雕塑更注重作品内在精神和整体气韵的表现。
二、绘塑并举。中国古代著名雕塑家多是画家,比如张僧繇、周昉等,塑像与绘画的造型艺术融为一体,且讲究色彩。而西方古典雕塑则更注重对材质的表现(如大理石等)。
三、功能性。中国古代雕塑以宗教偶像、陵墓雕刻、陪葬俑和工艺雕塑为主。功能与用途是它们被制作的核心目的。这种以用途为导向的中国古代雕塑,相较于对现实的模仿更注重对事物内在气韵的表现,阐释了中国古典美学以形写神的意趣。
四、开放性。丝绸之路不仅是当时东西方世界物质文明交流的通道,更是沟通不同民族、不同文明的文化之路。多元的丝路佛教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产生了独特而灿烂的中国佛教雕塑艺术。
本平台所发布信息的内容和准确性由提供消息的原单位或组织独立承担完全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