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齐白石、徐悲鸿、林风眠等名家都是时代高标,当代人记住了他们是因为他们为当代留下了精彩。当代画家如果仅仅为杯水风波、一己私情而画画,为搞点利益、弄点名气而画画,必将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之中,既不会让当代人关注,也不会让将来人记住。画家唯有秉持恒心求索,砥砺前行创作,才能出精品、出力作,才能传得开、留得下。方书久年过八十依然躬耕技艺,不知疲倦,依然不忘初心,追逐崇高,虽然久居海外,却依然以“中国画、中国情”传播中国画的中国式声音,阐发中国画的中国式故事,让人感慨、使人敬重。
方书久正规科班出身,他恪守的是一条主流正脉之道。方书久也是一位复合型的艺术家,国、油、版、雕均有涉猎,艺术设计也有过杰出的表现,而且,题材众多,内容也很丰富。纵横在艺术领域中,方书久更喜中国画,尽管人物、山水、花鸟皆能,却以狮子、奔马、龙腾、虎跃、大熊猫、十二生肖,名贯中西。
1943年,方书久出生于安徽,自幼喜欢绘画。值得一提的是,小时候,方书久不仅在心底埋下了艺术的种子,也埋下了善良的品格。在南京浦镇铁路小学六年级时,方书久因冒着生命危险打信号,避免了大货车与小客车相撞的伤亡事故。在人人争当英雄的年代,方书久被评为“英勇少年和少年英雄”的称号,还被选送到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江苏省少年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并作为组织部门重点培养的对象,在赞誉中成长。
初中时,方书久受林散之影响,激发出对绘画的兴趣,常常去南京美术馆看画展。第一次看高水平的艺术展,方书久至今记忆犹新,那是李可染的写生展,徘徊展厅之中,内心波澜激动,流连、陶醉其中,久久不愿离开。随后,他想起在五六岁时,随父亲回乡探亲时,恰诗恒叔伯也回乡探亲,在大人的交谈中,他第一次听到诗恒叔伯介绍恩师徐悲鸿的名字和绘画特点,以及欣赏他的写生作品。所以,方书久汲取艺术的第一口奶汁也是纯正的。训练色彩、光影、透视,也画素描、画造型,自克自立,勤勉不辍,打下坚实的基础。1960年,方书久考取南京艺术学院附中美术科,当年,陈之佛、陈大羽、亚明、钱松岩等一大批艺术名家均在该校讲学,石鲁、叶浅予等极具影响力的画家也先后受邀到该校授课。方书久在众多名家耳提面命的教授中,转益多师,广收博取,融会贯通,由此正式开启了艺术之路。
1967年,方书久毕业于无锡轻工大学造型美术系,先后在安徽、江苏等工厂设计室从事丝绸及工艺美术设计,期间,他设计的艺术挂毯,多次获奖,还远销欧、美、亚、非20多个国家。1986年,方书久调入苏州城建环保学院担任艺术设计研究所长,被评为副教授、高级设计师。与此同时,方书久为十多座城市重要景点中心广场创作大型城市雕塑,并受邀为第一军史博物馆大门两侧,创作两座巨型汉白玉浮雕。1994年起,方书久应邀到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讲学。1996年远赴美国,受聘于丽琦科技大学担任中国画教授,先后在洛杉矶举办三次个人画展。每次展览都人头攒动,众星捧月,里根总统、众议院领袖舒默也先后收藏他的虎画,蒙特利市市长还亲自给方书久颁发荣誉证书,聘其为荣誉市民。由此,方书久顺利在美国站稳了脚根、打开了局面,现为美国九龙艺术研究院长、美国中西艺术中心总监兼国际侨派文化艺术联合会执行主席、美国大风堂艺术研究会长、中国画学会(美国)荣誉会长、纽约诗画琴棋会副会长兼首任书画院院长等职。后来,方书久也曾回到国内举办过多次展览,其中,由民革江苏省委主办的艺术回馈家乡展,在南京博物院傅抱石馆举办,周铁农为其题词,盛况空前。当然,方书久还曾在加拿大、欧洲多国举办过展览,每次展览也都如海洋上的雄风一样,掀起阵阵浪潮。
放眼当代画坛,很多画家以“寻求真理”为幌子,走出国门,跪倒在西方各个名家脚下,奉西方为上智,唯西方为至尊,然而,西方却瞧不起、看不上,也不屑看。那些画家既融不进西方体系,也生存艰难,举步维艰,无奈之下,在国外晃了一圈,然后举着所谓“西方高标旗帜”,打着所谓“西方精英文化”,回国空谈、高论,张嘴就是西方派别,谈资无非西方市场,借机在某机构混个名头、某个职位,大把捞钱,却满嘴污言秽语,美其名曰“外国的月亮圆”,蒙混不知其过程者,而让知其过程者倒胃口。反观方书久则让人私心敬仰,由衷赞叹。方书久常年定居美国,几十年以来,他秉承恒心、不忘初心,常怀感恩之心,常念故土之情,在美国一边教授中国绘画技法,讲授中国绘画精神,一边创作一批又一批很有分量的中国画,并通过成功举办各种个人大型展览、举办各种宣传活动,阐发中国精神,讲好中国故事,在当地产生十分广泛的影响。作品曾被美国总统里根、泰国皇帝等多国元首,以及25个国家和地区的博物馆、大学、王室收藏。显然,方书久与那些“以洋为尊、以洋为美、以洋为宠”的中国画家有着信仰的不同、有着追求的不同,并因此有着艺术形式的根本性差异。
学美术史的人都知道,“抗日战争”时期,张善孖、张大千曾到美国画虎义卖,所得善款均捐献国家。作为再传弟子,方书久一定深受先师爱国主义精神的感召,也曾以虎为载体,先后创作了《红楼梦十二金钗图》《三国五虎大将》《水浒一百零八将》等作品,并于1986年在“网师园”举办展览。因一笔一墨皆得真趣,一虎一貌皆含真情,陈从周欣然为画展做序,又因每个造型、每幅作品带有深刻的文化内涵,而且极富象征寓意,端木蕻良、邓云乡、钱仲联、徐宝骙、田遨等社会名流纷纷参展,还写诗、题跋,以助其兴。可以说,那次展览既致敬了先师,又弘扬了大风堂遗风。
1991年,方书久受苏州政府邀请,通过一百匹神形各异的龙马为蓝本,借马抒怀,以龙寓意,在苏州建成32米长的“中国第一座百骏图碑廊——方书久百骏图碑”。此项碑刻由于工程浩大、艺术形式完备而被冠以“填补了中国美术史上一项空白”的美誉,此碑还篆刻了中国大陆、香港、台湾两岸三地,以及美国、日本等国五十多位专家教授对其艺术成就的诗词赞语,为此碑增添了重要的学术研究价值。后来,方书久还先后出任“天下第一军史馆”“大上海国际花园”等工程的大型城市雕塑和景观的总设计师……。
由于受张大千影响,方书久在美国创立了“侨派文化艺术”。“侨派”立足于东方文化的审美属性,通过放眼世界的艺术视野、纵横古今经典的思辨考量,集众善以为己有,更自立意,自成一脉,并以独家样式、别样风采,从事艺术创作,向世界传播东方艺术神韵。目前,尽管“侨派”还是“星星之火”,却有“燎原之势”,期待方书久的“侨派”成为一个时代的高标,一个响亮的新艺术名词,如同杜尚成名于美国的“达达主义”、马蒂斯成名于美国的“野兽派”一样,为未来的传统增添新的传统,让后学者研究“侨派文化艺术”如同研究杜尚的“达达主义”、毕加索的“立体主义”一样,津津乐道,参考借鉴。
方书久之所以备受关注,源于多种因素叠加的结果,其最重要的因素是视觉力量和独特风神。如果说“视觉力量”归结于高超技法,独特风神则归依于情感。高超技法形成“静穆而精深、庄重而气盛”的感观体验,独特风神则扎根中国传统文化,源于内心情感而表现出“有别于古人,又有别于今人”的艺术面貌。两者互生奇妙,融为一体,承载着方书久的思想情感、文化品格、艺术修为,也孕育着浩然正气、豪情抒发、时代精神,画面温润心灵,启迪心智,观者游目其间总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共鸣。
无疑,方书久对光影、色彩、造型等新时代艺术语言有着娴熟的表现力。年轻时,他就可以充分发挥形、光、色、线的张力,让造型精准、让色彩微妙、让线条多变,而且不走形、不疏散,稳、准、狠,指哪打哪,得心应手。尤其近些年,方书久足迹遍布了神州大地,眼界搜尽了古今经典,技法融通了中西神髓,他的技法也进入了化境状态,他可以在“精微之处”,呈现肌理,凸显质感,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真实,而在“广大之处”,他可以通过对走兽、奔马、龙腾的迁想妙得,以形写神,而形神兼备,以神写形,而神形俱足。笔触交融着色墨的变化,看似若形若意,却呼之欲出,看似不经意之间,却妙造其极。画面中,一切物象或动、或静,搜妙创真,神采飞动。显然,这是凡数万本、方得其真的艺术锤炼,也是笔随心走的自由表达。
显然,方书久有着精准的造型能力、也有着挥洒自如的笔墨功夫,可是,如果抛开艺术形式,只关注技法,则显得喧宾夺主,因为一切技法都是为内容服务的,都是为了更鲜明、更独特地表现主题,背离了这个原则,再好的技法都毫无价值,放眼近现代画坛,徐悲鸿、林风眠、石鲁、罗工柳、陈之佛、吴作人、亚明、董希文、叶浅予……,无一不是扎根传统文化之中,通过高超的技法去表现民族特质的艺术形式而成为大众心目中的大画家。想必,方书久亦深谙此道,也注重此理,事实上,方书久的艺术也展现了此理、此法、此道。纵览方书久的作品,可以看到,他的作品无一不是技法与形式的高度融合而呈现出独具一格的特征,马、虎、猴、鸡、狗等动物在他笔下,或形似、或拟人,无不带有情感,无不带有很浓的中国味,或活波、或灵动,寓意深刻,蕴含丰富,一举一动之间,若形若意,笔端似有通灵之能,其间还充盈着东方文化的象征内涵,艺术形式在笔墨、造型、色彩的辉映中彰显着信仰之美和崇高之美。
“学古守正不复古,观今融合探己路,立意多思正能量,彩墨纷呈创新图”。这是方书久的座右铭,也是他信仰的源泉。是的,几十年以来,方书久以充沛的情感、生动的笔触、传神的形象,描绘动物,借动物抒发情感,借助动物的艺术主题表现东方传统文化的内涵,讴歌心灵回声,赞美时代精神,哪怕单纯表现猴、鸡、狗等动物题材,也以物喻人、以物传情、以物言志,画面堂堂正正,画风落落大方,一点也看不到颓废之风,更看不到半点萎靡之意,而是充满正能量,又极富感染力,即便是蕴藉心灵的小品,也是描绘“心中精神”,创意“笔下乾坤”,笔触里的色彩、墨韵里的格调既充盈着儒雅文化滋养的东方神韵,又洋溢着慷慨激越的中国特色,尽管在美国,也能实现“美美与共”的审美感受。
《百猴图》《百鸡图》《百犬图》《奔马图》《龙腾图》《红楼梦十二金钗图》《三国五虎大将》《水浒一百零八将》等等作品,虽然描绘的是一幅幅动物,却无不彰显着“人”的筋骨,无不是一个个“熟悉的陌生人”的精神状态,无不是现实人物生动瞬间的提炼,说其是“阳春白雪”,却还有“下里巴人”,说其为“剧中人”,却也是“剧作者”。每一幅作品的每一个动物,每一个动物的每一个动作无不是“应会感神”的情感集结地,无不是的“取物通灵”“天人合一”的精神汇聚所,充满着视觉力量,却不拘一格、不形一态、不定一尊,洋溢着古老的东方神韵,却极具新时代的新风尚。想必,方书久是一位善于“发现”的艺术家,否则,他那奇思妙想的灵感来自哪里?他那题材丰富、种类众多的创作源于何处?
这个时代是一个浮躁的时代,却也是一个渴望艺术作品充满温度、充满筋骨的时代,有温度、有筋骨的艺术作品一定源于生活、贴近大众,才能走进大众的内心,才能被大众喜欢,而被大众喜欢的作品才能“笔墨当随时代”,显然,“艺术源于生活”在方书久的作品中得到充分认证。方书久通过走进生活、贴近生活、感悟生活,并常怀爱国情怀、思乡感受,把“览物之情”与“所宠所养”结合起来,以细腻的情感从生活中捕捉动物生动的瞬间,获取灵感,然后,借助动物为艺术符号,拢生活之美于笔端,聚情感之美于毫颖,赋予其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赋予其象征性的寓意,让生活、情感、艺术互相交融,从而酝酿成独特的艺术形式,呈现独特的大美艺术。虽然每一幅作品均以动物为主题,笔墨之间却洋溢着浓浓的落叶归根之情,艺术形式中充盈着基于儒、染于禅、归于道的学养。
行文至此,笔者不由感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别人因“八五学潮”不知所措时,方书久正秉持恒心,锤炼技法,又通过所学、所思、所想,把情感投入其中,尽情尽力,废寝忘食;2000年前后,当别人为题材挣扎困惑时,方书久则凭借着所专、所长,受美国之邀,远走他乡,在异国,举精神之旗,心无旁骛,在他乡,立精神支柱,传播正能力;近20年,当别人金钱名利至上,左右逢迎时,方书久则畅游于艺术,畅想着“侨派”的未来,一切是非得失好像均与他无关、一切喧嚣浮躁也好像都在他的笔墨间消融,他在静心中,入身、入情,写心、写意、写生命平仄,他也引无数画家折服,引众多观者感慨,他也必将因“毕其功于一生”的追求收获如同他曾经羡慕的艺术家那样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