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古树,混杂于公园的草木间,隐匿于热闹的街巷里,历经朝代更迭、人世悲欢,在漫长的时光洪流中长久守望。

  坐落于东湖之滨的东湖宾馆接待过无数国内外政要,同时这里也是武汉古树名木的集中地。樟树、雪松、朴树、满园春……百年高龄的古木就有29棵,湖水倒映之下更添风致。

  宾馆内还有5株名木,其中一株龙柏虽然树龄还未达到“古树”级别,却是1958年会见金日成时,两人共同种植,被称为是中朝两国的友谊树。

  近半个世纪后,金日成的儿子金正日访华时也在东湖宾馆下榻。傍晚,他漫步到南山甲所门口,看到了毛主席和他父亲种下的这株龙柏时,大为激动和惊喜,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父亲留下的足迹。

  古树就像一根时间的纽带,突然之间就让你与历史有了某种奇妙的联系。时代更迭、树是人非,过往的故事终将尘封进厚厚的档史书页,唯有这份对已逝亲人的追思和两国间的患难情谊将随着年轮的生长,繁茂又一轮春夏。

  “大隐隐于市”的宝通寺位于车水马龙的街道口,一道墙就将万丈红尘隔在外面。山门口焚香祈福的人潮不断,相比热闹里的虔诚,寺院背后的大山草木葱茏,洪山宝塔掩映其间,更添古韵。

  从宝塔西侧一条石阶路攀援而上,贴悬崖蜿蜒数百米后,两座并立的亭子便映入眼帘。小亭下方左右两侧,两棵参天古松墨云低垂,冠如华盖,挺立于悬崖之腰。走近细看,黑灰色的树皮呈鳞片状开裂,宛如将军身披的铠甲,凛然透着豪气。

  相传岳飞曾于武昌驻军时手植松树,洪山的岳松便是其一。然而树上所挂铭牌显示,这两株黑松树龄均约110年,显然不是岳飞亲种。

  据《武昌府志》记载:“岳松,在洪山上,为武穆手植,明季斧于贼,今复茂。”原来岳飞当年所植巨松早已无存,如今的古松是后人为纪念岳飞而补植。

  虽然此松非彼松,我们只需以禅宗的心态来看待它们,真作假时假亦真。树本无奇,真正可贵的是从中感怀一代名将刚正不阿、精忠报国的精神。战火纷飞,岳飞植松以表抗金决心,现世安稳,岳松默默支撑起绿荫华盖荫护前行的旅人,时刻提醒他们不要忘记。

  说到大禹治水,流传最广的要数“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汉阳晴川阁景区内禹稷行宫门前的一块《禹柏》诗碑,却引出另一段流经久远的。

  相传大禹曾在龟山南麓种下一片柏树,宋代著名诗人苏轼路过汉阳时,看见蓊蓊郁郁的参天古木甚是惊叹,便挥毫写下“谁种殿前柏?僧言大禹栽。不知几千载,柯干长苍苔。”的大气诗篇。

  禹柏不仅是名人树,也被当时的人们视为“神树”。要说它的神奇,就不得不提归元寺内的翠微古井。

  旧志中记载:康熙初年,归元寺开挖放生池的时候,挖了9天不见水。高僧白光和主峰亲自下井,挖出两个鲤鱼形状的树根,将树根嘴部掏净,竟有清泉喷出。高僧对惊讶的众人说,大禹治水时在龟山植柏两株,泉水便是从柏树根中喷出的。

  当然,我们都知道树根不可能长达几十公里长到归元寺,泉水更不可能从树根里喷出来。先辈的丰富想象其实都源于对古树的敬畏之心。

  人类始祖以树取果,得以繁衍生息;以树皮写字,记录历史变迁;以树作舟,抵达文明彼岸。树之于人,功莫大焉,神奇传说的背后,是前人对自然古老而质朴的信仰。

  这棵树长在龟山的陡坡上,据说这个陡坡是开山时留下的,当年许多树都被清理掉了。

  由于这棵树还很小或是其他种种原因,它得以幸存,并继续生长至如今的规模,成为了龟山景区的镇园之宝。

  这株长在黄鹤楼公园鹅池边的紫薇树,身高仅6米,却已经在这里生活380年了,是武汉最矮的古树。

  这棵树在公园可是享受着“特保”待遇:每年打6次防虫药,还要施复合肥。树顶枝条年年回缩修剪,以便保持活力。这也是古树始终只有6米高的原因。

  “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虽然“年事”已高,但古树每年都开花,花朵既密集又漂亮,成了公园靓丽一景。

  这株杜鹃名为溪畔杜鹃,生于海拔750一1200米的山谷密林中,本是小型灌木,所以不论年龄多大,它的样子永远也是“娃娃脸”。

  有人说古树是一种情怀,无论是“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的辽远,还是“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的苍茫,都栖居着诗意的浪漫;

  有人说古树是一段历史,世道太平便冠荫覆地,兵荒马乱则焚林于烬,虬曲苍劲的枝,缠满的都是岁月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