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客户端北京7月3日电(袁秀月)非洲有个世界闻名的濒危物种——山地大猩猩。据统计,目前山地大猩猩的全球存活数仅有八百只左右,主要分布在卢旺达、刚果(金)和乌干达三国交界处。“侣行”夫妇张昕宇和梁红在《我们的侣行》第二季时,来到了这里。
他们做了一件倡议活动,将3000盏太阳能灯摆成大猩猩和橄榄枝的样子,在夜空点亮,他们希望通过节目唤起世人对大猩猩的关注。
从今年除夕夜到现在,他们一天都没闲着,两人的世界之旅仍在继续。除了卢旺达,他们还去了俄罗斯、哥伦比亚和所罗门群岛。
在每个地方,他们都做了类似的倡议活动。在俄罗斯,他们为了向“二战”老兵致敬,和一群志愿者,在圣彼得堡的沼泽丛林深处打捞遗物和尸骸,还做了一个水滴光影纪念墙。
在哥伦比亚,他们探访了一群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下仍坚守梦想的年轻人,为他们举办了一场音乐会。而到了所罗门群岛,一个更大胆的尝试将要进行,他们要建造一个海底房屋,以纪念那些因海平面上升而消失的家园。
第一次见到张昕宇和梁红,是在他们位于北京东三环的工作室里。院子不大,停放着张昕宇自己改装的座驾“大白”,几辆摩托车以及他们旅行的装备。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他们在世界各地拍摄的照片,还有造型各异的纪念品。
有来自索马里的子弹壳。有亚马逊食人族部落用来捕猎的工具,木剑上还带有可致麻痹的草药水。有来自秘鲁的独特乐器,摇晃时可发出雨声。还有来自非洲卢旺达的木质登山杖和牛粪画——这是不久前才带回来的。
跨越四大洲的旅行还未完结,在北京修整几天后,他们又要出发了。这是张昕宇和梁红“侣行”的第五年,也是他们十年计划的最后一年。
十年倏忽而过。很多人知道张昕宇,是因为他和妻子的一档观察类线月,他们曾驾驶帆船到达南极,举行了中国人在南极的第一场婚礼。之后,他们的双脚几乎踏遍了最危险的地方,巴基斯坦、伊拉克、阿富汗……
然而十年前,张昕宇还是北京城一个小有成就的商人。他和妻子都出生在70年代,6岁就相识,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1998年,张昕宇从部队退伍,开始做起小生意,卖过羊肉串、开过小吃铺。后来看见豆腐摊前总是排着长队,就动了卖豆腐的心思。但一台豆腐机就要十多万,为了省钱,张昕宇就开始自己研究豆腐机。擅长机械的他,竟然还真做了出来。
卖豆腐没赚多少,他们倒是凭借豆腐机赚得了第一桶金。后来又涉猎了餐饮、商贸、首饰等行业。很快,张昕宇就成了千万富翁。
2008年5月12日,像所有平常的日子一样,张昕宇和客户吃完了饭,搭上了去哈尔滨的飞机,为着更大的房子和更好的车子忙碌着。
地震发生后,张昕宇和梁红停下了工作,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他们和八位朋友一起组成了“北京希望救援队”,赶往灾区救援。
正是这次地震,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们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也开始重新思考生活的意义。
他们决定换一种生活方式,不做生意,制定了一个十年旅行计划,试图在旅行中找回自己,找到生命的价值。
经过几年的准备,在2012年,他们出发了。第一次环球旅行,他们去了海盗盛行的索马里、世界寒极奥伊米亚康、地狱之门马鲁姆火山等。
回来后,他们把拍摄的视频剪辑成节目放在了网上,没想到却获得了超高的点击量。而他们俩也声名渐起,成为很多向往旅行的人的新偶像。
《侣行》团队里不乏张昕宇和梁红的粉丝。一个在韩国工作的男孩,毅然辞职来《侣行》做摄影师,即便工资降了不止一倍。有位在深圳工作的女孩,喜欢旅行,把节目的微博微信都私信了一遍,最后成为了团队的一员。
年前,因为要建所罗门群岛的海底房屋,张昕宇曾向粉丝发出一个钢板征集。没过多久,院子里就堆满了从全国各地寄来的金属,各式各样,每一个都夹带着信件说明。有母亲的遗物,有前男友送的首饰,有人生中拿到的第一个奖牌,有自己轮椅上坏掉的第一颗螺丝……
有网友说,他们活出了我想象中的生活。然而在精彩之外,他们也面临着大家看不到的危险和黑暗。
在哥伦比亚有一种犯罪行为,是让被杀的人消失——即肢解。上周,他们去探访“肢解屋”,一到就被十来个黑帮持枪包围,比电影还像电影。
他们在卢旺达遇见一个大姐,她的丈夫、儿子、父母亲都在卢旺达大屠杀中被杀害。然而在讲述这些不幸时,她的表情却非常平静。这些一度让梁红接近抑郁。
逃离这种情绪的方法是看评论,梁红说,每当他们感到有黑暗时,就会一条条翻看网友的评论,这会让他们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几年走下来,他们的视角也在变化,从个人的,比如去南极求婚,到中国人的视角,到现在,他们希望以人类的视角来看世界。
“当你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当你的见识越来越多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人的命运是共通的,当你在面对巨大的历史事件时,作为个体的存在,是非常非常渺小的。”梁红说。
第一次旅行出发前,张昕宇曾让一位名家给他写了一幅字,“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现在,他想换一句——“不会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他说,他们一直都在保持初心。
有观众不太满意他们的变化,说节目不像以前那么精彩了。梁红说,他们从来不介意有人这么说,甚至还会相互调侃。她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是我们生活的一个阶段,也是我们成长的地方,我没办法说40岁还跟20岁的状态一样”。
在旅行上,他们仍非常主观。实际上,他们的计划都是提前几年制定好的。“我们明年计划的那条船是去年买的,我们后年计划的那身衣服是去年做的。”张昕宇说,他们无法做到让所有的人都满意,但至少先要让自己满意,他们做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想做的。
张昕宇说,全世界他没去过的国家已经不多了,但跑了一圈,还是觉得中国最好。“我们没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但我们有幸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在这里,晚上十点还有人在外面跑步,这是在很多国家见不到的。
他们去过一个贫民窟,有一个好心人组织所有的孩子踢足球,这样大家的业余时间就被占用,不会被黑帮拉入伙。但是做一个好人也需要代价。足球队有三个孩子被杀,就是因为他们不愿加入黑帮组织。
“在中国活着特别好”,张昕宇说,他们这些话真不是说教,而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
《侣行》走到了第五年,他们也尝试做些改变,到今年,他们俩的旅行将会结束,一帮人的旅行将会开始。他们买了一条破冰船,计划招募百十名网友,开着这条船到达北极点。
2012年出发时,他们没想过自己会走到哪一步,而今天,他们同样也没想过会在什么时候停下。他们说,也许七八十岁时,他们还会盖着毯子坐在塞纳河边,端着咖啡或酒,漂亮小姑娘走过时,还会说,“你看,我们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