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cityif与《北京规划建设》期刊联合推出的专栏【北京规划建设】,旨在实践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的融合。自1987年创刊以来,一直以"理性成就个性、高度成就深度"为办刊理念。一本表面上看似纯技术的期刊,实际牵涉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所有大问题。为人,是我们的唯一目的。
绿道建设是重要的民生工程,能够有效提升城市品质、激发城市活力、丰富城市场景,将绿色低碳出行方式和文明健康生活理念带入千家万户。高质量规划建设绿道系统,打造“京华绿道”品牌,是落实城市总体规划,推动首都花园城市建设的主动实践,也是加快健康北京、美丽北京目标实现的关键行动。为此,北京市组织编制了绿道系统专项规划,为构建多道融合、功能复合、平急两用的高品质绿道网络提供了重要依据。本系列从多个角度分享规划编制团队关于北京绿道建设的所思所感和创新实践,以期引发更加广泛深入的思考与讨论。
绿道作为重要的绿色公共产品,不仅承载着新业态的培育与拉动、城市更新的活力激发、消费潜力的深度挖掘以及多元生活场景的融合创新等多重使命,更是对市民日益增长的健康生活需求与高品质城市环境追求的积极回应。纵观全球,各大国际城市高度关注绿道建设,将绿道作为提升城市空间品质、展现城市魅力的重要抓手,并将绿道作为城市品牌建设的重要名片。笔者选取了国内外城市在绿道建设方面的最新实践,并进行总结分析,以期对北京市绿道规划建设提供经验借鉴。
自20世纪70年代起,巴黎便致力于环城绿化带的规划与建设。随着时代的发展,绿化带的作用经历了从初期遏制城市无序扩张,到推动城乡和谐共生,直至现今聚焦于生态空间价值的多元化与精细化管理的方向转变,实现了绿色发展的深刻转型。为迎接2024年奥运会,巴黎市政府依托绿化带建设了一条全长40公里的环城运动绿道,集体育、艺术、生态功能于一体,串联巴黎城区众多体育、文化设施和绿色空间,旨在服务全民健身需求、促进生物多样性保护、强化艺术展示与文化休闲场景的结合,为巴黎市民及全球游客提供充满活力和人文气息的运动休闲场所,是艺术与生态融合的创新实践。
体现人本关怀,面向全民健身需求。环城运动绿道连接了包括巴黎各大奥运场馆在内的近600个体育设施,面向各类体育运动场景,确保每位市民都能在离家5分钟步行路程内享受自助体育设施。沿线体育设施经过更新改造,增设了地掷球区、乒乓球桌、攀岩墙、野餐桌及儿童游乐区等体育休闲设施,供市民免费使用,提升了公共空间的互动性和趣味性,增强了公众的参与度与体验感。
融入新消费场景,打造文化体验的活力平台。环城绿道贯穿布洛涅森林、文森纳森林和拉维莱特公园,串联巴黎重要文化符号,致力于将沿线公共空间打造为艺术展示的舞台。通过举办临时展览、主题快闪、手工艺品展销等多样化文化活动,让市民与游客在漫步中了解巴黎的文化艺术,打造流动的艺术长廊,同时为商家提供了展示和销售产品的平台,促进了周边商业活动的繁荣。
因地制宜分类指引,统筹生态保护与合理利用。大巴黎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极佳的动植物生境。环城运动绿道串联着森林、湖泊、草甸等自然空间。巴黎市政府通过种植本土植物吸引野生动物栖息以及设立湿地保护区等方式积极保护自然空间,并在此基础上开发游憩功能,升级改造为主题公园、遗址景观、休闲花园等生态空间。通过专家讲解的方式带领公众游览自然区域,提升公众的环保意识,让自然资源的生态与观赏价值得到充分发挥。
联动城市建设,促进城市经济发展和综合效益全面提升。除了为市民提供连续的开放运动空间外,运动绿道也将串联起正在实施的一系列城市开发及更新项目,包括众多协议开发区、国家城市更新项目,推动城市空间一体化更新,已知开发项目中将涉及近15公里的体育线%。通过串联城市更新项目、促进体育产业发展等措施,绿道不仅成为了市民休闲健身的好去处,更成为了推动城市经济发展和综合效益提升的重要力量。
香港麦理浩径于1979年10月26日启用,以时任香港总督麦理浩的名字命名。麦理浩径全长100公里,共分10段,累计爬升4400米左右,是香港最长的远足径、最美的郊野径,也是香港最早的现代意义上的绿道。线路起始于西贡北潭涌,贯穿了西贡东、西贡西、马鞍山、狮子山、金山、城门、大帽山及大榄郊野公园等8个郊野公园,沿滨海、河谷、山脊等自然走廊或人工走廊建立形成线性开放空间,以屯门为终点。麦理浩径大部分依山势而建,路线难度各异,由山径、石阶、古道、水泥径、公路等衔接,沿途攀高山、赏海湾、游水塘、踏古道、景色多变丰美。麦理浩径吸引游客的原因,与其成系统的规划设计密不可分。该径凭借易达的交通、方向清晰的标识指引以及风格统一的服务设施,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高效的郊野绿道游憩系统。
交通衔接方便可及。麦理浩径两端及各段之间布局的六个接口——北潭涌、北潭凹、企岭下、大埔公路、荃锦公路和屯门,均可直接与公交系统接驳1,为游客提供了便利的换乘服务。此外,麦理浩径还与八个郊野公园的山径相连,通过多方向、多途径的间接进入方式,使郊野公园融为径道景观体系的一部分,进一步增加了径道体验的丰富度性与便利性。
面向多元人群游览需求。香港渔农自然护理署统筹24个郊野公园的43个特色景点,开发了12种类型的远足路线,包括自然教育径、麦理浩径、港岛径、凤凰径、卫奕信径、家乐径、郊游径、树木研习径、地质路线、无障碍路线、特色路线等。每条路线均根据路线类型、行路时间、行路难度和林荫遮蔽度进行分类和评分,方便不同人群及游客根据自身需求进行选择2。其中,麦理浩径的道路分段清晰合理,路线公里不等,同时依据不同郊野公园的景观特色与山径体系,可与自然教育径、家乐径、郊游径等不同主题的远足路线相连,从游径难易程度、景观特色与主题拓展等方面,满足了不同人群需求。
配套设施完善保障安全体验。麦理浩径构建了完善的标识、定位、救援与警示标牌系统,保障游客使用游径的连通性与安全性。标识系统清晰化,每隔500米设置一个标距柱,全线余个,游客可据此确认所处位置、行走距离及方向;在发生事故时可结合网络坐标定位,准确报告位置信息,方便救护人员迅速到达1。标志设计精细化,通过“麦理浩径”字样及身负背囊行者logo的图案明确方向标牌,避免与其他游径产生混淆1;告示牌、标距柱、景点指示牌等都是中英文表述,便于国际游客阅读3。救援与警示标牌全面化,配备报警电话、直升机停机坪、救火水池等救援设施,并以海边巨浪、悬崖、山石滑落、禁入、来车等警示标牌1,有力保障游径的快速救援与安全警示功能。
与大自然深度融合。在规划前期坚持适度设计,只提供必要的服务设施,最大限度减少人工痕迹。游径沿线的服务设施在用材、用色等方面突出与周围景色的融合,约65%的道路为未硬化的土路1,形态各异的树木、怪石都是沿线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极具自然之趣;场地设施的布置因地制宜,如木结构两坡顶的休息亭、砖瓦坡屋顶的公共厕所、融入自然风光的观景平台等,通过平实低调的建筑风格与不同景观环境相协调,极具山野气息。
多样化的选线设计。麦理浩径注重与城市、自然、人文风光的衔接,选线依山就势,呈现攀高山、赏海湾、游水塘、踏古道等多变丰美的景观特色,自然风光如山、石、海、水塘、林、溪、谷及动植物景观等,人文景观如万宜水库、水库大坝、钟型虹吸溢洪道、取水塔等,历史遗迹如二战时期遗留的军事坐标点、战壕、防空洞等1,景观之多样使之成为世界公认的值得每一个徒步爱好者都去走上一次的线路。
高效的管理体系与实施机制。麦理浩径主要结合沿线的郊野公园体系进行统一管理。在机构设置方面,保证宏观规划与微观操作的高度统一,由香港渔农自然护理署下属的郊野公园及海岸公园分署统一管理,分署总监由总署署长兼任,直接对郊野公园相关管理事务负责;香港渔农自然护理署下设郊野公园管理科和郊野公园护理科,负责植树造林、防止山火、服务游客、保持清洁、执行法规等日常管理工作2。在公众参与方面,坚持“谁使用谁提意见”原则,定期举行郊野公园及海岸公园游客会议,双方就服务与设施改善等方面沟通意愿。
成都天府绿道规划全长16930公里,是目前全球规划建设中最长的绿道体系。成都市以“景区化、景观化、可进入、可参与”的理念,规划形成区域级、城区级、社区级三级绿道体系,串联起城市公园、郊野公园、口袋公园等多类型多层级的公园系统,使之成为锚固成都“公园城市”生态本底的重要工程。绿道体系以锦江为轴,龙门山、龙泉山为环架,构建熊猫绿道、锦城绿道、田园绿道三环同心绿道,并沿七条河道向外辐射,形成“一轴、两山、三环、七带”的区域级绿道(1920公里),同时向内衔接5380公里的区级绿道和9630公里的社区级绿道,形成了由连接生态到激发生活的完整网络体系。截至2023年8月,已累计建成各级绿道6500余公里,植入配套设施3500余个,绿道服务半径覆盖率95.88%4。
成都“三环”区域级绿道分别依托三环路、绕城高速和第二绕城高速建设,其中锦城绿道是成都天府绿道三环中最重要的一环,是成都因借天府绿道建设推进生态本底保护、交通出行转变、多功能场景复合的先声与示范。目前,锦城绿道已贯通100公里的一级绿道,串联起贵溪生态公园、青龙湖公园、锦城湖等121个特色生态公园,是全国最长的自行车环城绿道。
以绿道连通推进生态保护与修复。成都市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将绿道建设作为挖掘与释放生态价值的重要工程。锦城绿道建成后不仅可以实现人均增绿10平方米,还将以贯通的绿色网络推进133平方公里的生态公园、20平方公里的生态水系、24平方公里的城市森林以及8条一级通风廊道形成完整的绿色空间系统,同时保护着35平方公里的基本农田5。
完善配套设施,拓展多元功能。结合天府绿道体系规划的“生态景观、慢行交通、休闲游览、城乡融合、文化创意、体育运动、景观农业、应急避难”八大功能,锦城绿道建立起四级驿站配套服务体系,通过文化、体育、医疗等城乡公共服务点位的有机串联,共同形成500米半径的驿站服务圈6,以多功能的配套服务与多层次的设施空间提升绿道服务品质。
促进绿色交通与绿色生活。锦城绿道依托绕城高速及周围生态区实现慢行系统的环城贯通,同时向外依托绿道三级体系,与60条城市慢行交通、37处轨道交通站点以及周边社区级绿道相连接,构建形成“轨道+公交+慢行”的绿色交通体系。社区绿道结合15分钟生活服务圈建设,提供了丰富的休闲空间与服务设施,促进市民养成骑行、慢跑等健康生活方式,减少了对机动车的依赖。
融合多样复合场景,打造展示窗口。锦城绿道将生态环境与公共空间相融合,通过项目植入、品牌引领,拓展了休闲体验、文化创意、体育运动、智慧科技等多元场景,使绿道成为了新经济新业态的载体。锦城绿道首期已打造锦城湖桂溪、三圣乡、青龙湖三大区域板块,锦城湖桂溪板块聚力文化、体育、科技主题;三圣乡板块以花卉产业基础,拓展旅游度假、艺术跨界、夜游经济等业态;青龙湖板块传承在地文化,打造东方美学村落、玉石文创园等亮点项目。
福道是福州市依山傍水而建设的数百公里长的城市森林步道,分为城镇型、近郊型和远郊型三大类型。福州通过步道把山体融入城市公共开放空间,主轴线千米,环线千米,东北接左海公园,西南连闽江廊线,中间沿着金牛山山脊线,贯穿左海公园、梅峰山地公园、金牛山体育公园、国光公园、金牛山公园等多个绿色空间,并以钢架镂空的设计让步道“隐没在自然中”,形成“看山望水忆乡愁”的步道体验。
问需于民,面向不同人群的多元化体验需求,提供类型多样的绿道选线。福州福道结合福州山势走向和地理实际,尽可能拓展福道的游览范围和内容,融合绿色出行、生态保护、游憩健身、文化展示等复合功能。
精野结合,在保留原始自然景观的同时融入巧妙设计。福州福道为了让福州山体成为城市公共开放空间而建造,以保护原生态自然植被、生物多样性、生物迁徙通道、生物栖息地为基本建设原则,使用木栈道、钢结构等材料,运用低饱和度的色彩和灯光,通过绿道连通多座山体与景观节点。
以人为本,精细化完善绿道配套设施及服务,增强绿道使用的舒适性。福州福道围绕使用者需求,注重增加休息区域,配置厕所、便利店等设施,设置重要信息标识牌,在精华游览线路增加出入口设计,方便市民游客合理安排游览线路。通过增加部分重要节点的无障碍设施与助力设备,让所有居民都能轻松抵达高处,有效消解地形高差问题。此外,在不影响夜景景观设置的基础上进行夜景化考虑,方便夜间游览。
共治共享,形成政府、市场、社会共同参与绿道建设管理的良好局面。福州福道在管理方面,探索市场化的运维管理机制,采取福道社会招租、委托经营、冠名、认养等运维管理模式,有条件的福道以景区化建设为方向,解决自身管养问题。在融合经济和产业发展方面,根据各空间组团特色,延伸其所配置的业态资源,融合发展业态布局,并引入新经济模式,打造多样消费场景。
叫响品牌,让绿道成为具有高美誉度和强认同感的亮丽城市名片。福州福道注重绿道文化的人文宣传,在重要入口广场等节点以“福文化”为宣传核心,使福道融入城市主流文化,成为福州文旅地标。同时增加绿道设施的品牌元素,增加绿道品牌的“曝光率”。
贴近百姓生活,聚焦老人、年轻人、家庭等不同人群的使用感受及需求。提升市民到达绿道的可达性,重点解决从居住、就业空间到绿道的无障碍接驳技术路径,助力市民实现“出门即绿道,通达无障碍”的美好愿景。实现5分钟绿道服务圈,使绿道成为串联公共服务设施与公共休闲设施的有效路径,打造市民养老活动、社交休闲的热门目的地。
立足舒适、耐久、环保、经济、安全原则,坚持“精野结合”,对于城镇建设地区的绿道游径,宜选取沥青、塑胶等舒适度好、易于维护的材质,注重透水材料的选用;平原郊野地区的游径,宜选取沥青、砂石、木材等生态环保、易施工的材料,减少对周边环境的影响,同时面向骑行使用需求,增强路面材质耐久性;山区游径宜选取砂石、木材等与环境融合的生态环保型材料,尽可能减少人工化痕迹,强化亲自然性。
结合巴黎等国际大都市绿道建设经验,探索充分利用好现有高品质文化体育设施资源作为绿道精华节点,提升绿道的用户吸引力的有效策略。明确如何有效利用目前未充分服务于市民的绿道资源,如森林防火道等,探索其技术路径。强化资源的高效整合创新利用,重点研究设施多元利用的协调管理机制。联动城市建设,强化绿道对城市开发建设和更新的品质带动作用,加强提出绿道串联重点功能区、城镇居住区、乡村地区等的规划引导。
充分发挥北京作为双奥之城与文化古都的特色优势,以文学作品、历史故事、音乐作品等文化要素来驱动空间场景的创意营造,将绿道打造为能承载丰富多样的展览展销活动、促进文化艺术传播的公共舞台,集聚多样人群,吸引市场主体关注参与绿道建设运营。利用好水系、山脉对丰富绿道应用场景的带动作用,让绿道成为水上活动、骑行健身的活力载体。探索滨水休闲、山野骑行等新业态新消费场景下对绿道建设提出的实际需求与实施细节,聚焦产业带动,提升绿道的经济价值。
学习借鉴成都等城市在绿道建设运营的先进经验。挖掘并积极对接具有社会责任感的潜在市场主体,探索公私合作模式等实施方式,结合商业项目开发与商业活动策划的运营模式,助力打造绿色消费场景,引导社会资本积极参与绿道建设和运营,为企业和投资者创造更多商业机会,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轮驱动。